Low – 2021《HEY WHAT》CD和MQA Flac分轨

表演者: Low
流派: 摇滚
专辑类型: 专辑
发行时间: 2021-09-10
出版者: Sub Pop
条形码: 0098787143522
Low的三十年转眼过。他们从来都敢直视丑陋，不避战争、谋杀和暴力，也决不放弃对美的追求，在艺术玻璃般变幻光线的声音氛围中，发出教堂合唱般神圣的歌声。两位主唱lan Sparhawk和Mimi Parker结婚后，他们的二重唱更加融为一体。除了美，还有活着所必须的躁动不安，轻如羽毛、利如冰刃。当电噪的风雷大作时别惊讶，会有银线在天边闪耀。
Low再次对已有的摇滚乐进行了一次逆反：鼓、贝斯、吉他、键盘，以往的音色全部推翻重编，并且机械化、电子化。在轰隆作响的后工业噪音上，漂浮着清晰但遥远的吟唱，以及福音音乐一般丰富细腻的和声。这种茕茕独立的孤傲与冰冷向来是很难诠释的，但他们做到了。
第一遍听下来，结尾两首Track09-10让我很难走出来。以专辑outro为例，7分多钟的时间里，横向进程看看，略显刺耳的脉冲电鼓一直都在，紧接着加入失真过大的噪音墙、行军感踢鼓。音乐与听众的距离感越来越近，人声也逐渐消失。再后面人声试图出现，却立即被扭曲成碎片，留下刺耳的警笛声。工业噪音继续增大，像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围的声场。它不是一些后摇乐队所津津乐道的绝对黑暗压抑，反而有一种符合歌名The Price You Pay的淋漓畅快。这种末世的危机感成功渲染出来后，经过短暂的空白，人声重新带领昂扬的军鼓占领高地，高唱“这一切需要慢慢消退”。整体的进程控制，从希望到绝望，再到重回希望，都是恰到好处，符合听众的心理情绪曲线的。
Track09 More则会更加扭曲。失真音效极大的低频噪音和高频合成器，前者音量大，后者音量小，一黑一白富有工业感。中间裹挟着暖色的人声，并且带着温和的旋律。冷热的反差填满了这两分钟，所有情绪都在这里交汇对冲，让这首曲目成为一个合理的宣泄口。
当然，Track01-04的优秀是不少听了先行曲/泄曲的听众所一直强调的。Track01 White Horses 在四四拍的第一拍上给了厚重的噪音重音，又在之后的三拍上安排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富有行进感的鼓组音符。白马的行军感通过威严的器乐体现出来后，人声则带着疲惫与温柔，唱到“stillwhite horses take us home”，又揭示出白马本身柔情的一面。直到第二段副歌，弦乐和噪音墙加入，器乐部分发生变化而人声不变，且格外清晰、坚定，像极了白马历经千山万水，但依旧保持着奔腾的姿态，不曾停歇。最后的一分钟，器乐由繁入简，鼓点由慢变快，最终渐渐远去，也预示着白马最终的归宿。
Track02 I Can Wait 鼓点承接上一首，这一次他们在音色上做了更多文章：鼓点从轻盈到暴躁，“I can wait”的承诺也逐渐被施加了扭曲的音效，焦急的情绪逐渐蔓延。最终把鼓点撤销，人声依旧是熟悉的旋律，只不过变成了温柔又略带无奈的“I can stay”。如此可爱的转变在Track03 All Night 中仍有体现：光怪陆离的pad音效——层层叠叠的人声和声——嘈杂的混响音墙——三者都有且人声被升调。从最开头的“I try to make my mind”到最后雷鸣声一样沉闷的鼓点，虽然整体情绪在演进，但整体声场编排是统一的，也是全专最宏伟开阔的，彻夜难眠所对应的空旷、寂寥。
Track04 Disappearing 最大的特点是焊接/推土机一般刺耳的音色，这通常是电吉他的职责，但The Low把这种音色机械化，和飘渺的人声混在一起，就这么带出了旋律。与之形成反差的是Track05 Hey 所呈现出的轻盈。虽然低沉的“推土机”音效依旧存在，但逐渐被温柔的pad淹没。Track06 Days Like These 加入了更多闪闪发光的电子音效、人声吟唱的切片，甚至营造出了ambient音乐的静谧氛围感。从“黑暗”到“神圣”，这种180°大转变真的很难预料。
这也引出了我对这张专辑稍有不满意的地方：中后部分的ambient pop风格实验过多地依赖特定音色和特定处理，且在缺乏低频节奏组、人声旋律时，他们独特的优势也随之被消磨掉了。我期待他们在Track08Don’t Walk Away这样的曲目中多思考一些关于“留白”的技巧，让整体进程更有迹可循，也更有呼吸感。
总体来看，依旧是瑕不掩瑜的。他们不仅做到了对于现有音乐的，较为彻底的解构，更重要的是，达成了丰富的自我建构。很多乐队死于：拆完想做实验，但是重新整合不出东西。
另一方面，他们上专拥有的金属颗粒感和能量动感被保留下来，同时加入了独有的情绪波动，以及多面风格展示，很好地通过表演张力构建出了冷酷但保留着温柔的形象特点。这张特立独行且想象力丰富的作品恰好满足了今年我对独立摇滚届的期待。